从小区门口离开之后,走在路上,黄梓宸的话少了很多。
她走在稍微靠前的地方,迎着夕阳,苏瑾瑜在其后只能看到她身后的阴影,阴影在地上划出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影子。
似乎是她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很快转过身,朝着身后的女孩微微笑了笑,佯装镇定的道:“今天有些累了,话少了一些,苏苏你肚子饿了吗?”
苏瑾瑜摇了摇头。
“早上吃的混沌有些多,我没什么感觉。”
“那晚餐我们就随便吃一些吧,回去之后我想睡个觉。”
她在那之后的笑嫣然了许多。
“这一片我最熟悉不过了,我带你去吃一家好吃的炸串,怎么样?我请客。”
苏瑾瑜又摇了摇头,只不过这并不是拒绝。
“这次我请客吧,礼尚往来。”
黄梓宸愣了愣,微微抿嘴,轻笑着点了头。
这会儿正好是附近学校放学的高峰期,原本沉浸在午后时光的街道在这个瞬间仿佛忽然活过来了一般,到处充满了年轻的活力。
原本街道两边关着门的小铺,也都趁着这个时候出来做生意了,大抵都是一些奶茶铺子和小吃零食铺子,外边的大型奶茶之类的连锁店进不来这里,就算有机会进来,真正会买的人也不多。
老城区的人都比较守旧,这也是他们选择留在这里的理由。
谁都想在喧闹的世界里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毕竟那里能让他们卸下身上的所有防备和伪装,真正去享受生活。
黄梓宸没什么伪装,活得还算自由,但她其实也不太喜欢吵吵闹闹的地方,所以抄小路避开了小学生们会扎堆去的场所。
最后带着苏瑾瑜来到的,是一条河畔的小路。
“酒香不怕巷子深,有些美味往往都是藏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的,我等会儿要带你去吃的那家,味道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苏瑾瑜环顾四周,自从她们两人来到这片区域之后就没怎么在大道上走过,黄梓宸像个野孩子一样,带着她从各种小路走出来,路程是短了许多,但小路的环境实在有些糟糕。
男生自然是不会在乎,但女生多少还是有些不喜欢的。
不过确实很有趣,在这种小路上能看到与外边截然不同的风景。
两人又走了一里路,在苏瑾瑜脚底有些生疼的时候,前边的黄梓宸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那个时候,呈现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有着古朴装修的小店,而是一辆推车。
一个老大叔坐在推车旁,车上架着一口油锅,锅边能看到不少炸串的品种。
当她们两人来到推车前的时候,那位头发和胡子都已经有些花白的大叔这才从一旁的小凳子上站起身来,眼神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微笑。
“这不是黄梓宸嘛,真是稀客啊,咋的今天馋啦,跑过来吃我家的炸串了。”
黄梓宸笑道:“那肯定,毕竟这儿附近的炸串,也就你家的最好吃嘛,今天我带我朋友来,你得把你那罐酱汁拿出来伺候伺候啊。”
“哦?高中同学吗?姑娘长得还真是漂亮啊,叫什么名字啊?”
苏瑾瑜轻轻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我叫苏瑾瑜。”
“这个名字好,真是后生可畏啊,我年轻那会儿咋就遇不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呢。”
黄梓宸洋洋得意的道:“这还得看你的缘分了,少调侃人家了,整点吃的。”
“今天也是一样一串?”老大叔微笑的问道。
“嗯,苏苏你呢?”
苏瑾瑜的目光在油锅旁的盘子里扫视而过,点了一串鸡柳和骨肉相连还有一块鸡排。
“好嘞,稍等。”
在老板准备吃的时候,她们两人蹭了一会儿老板的小凳子,这一路来一直都没坐过,脚早就疼了,这么一坐,感觉全身都舒畅了不少。
看着一旁那发呆的苏瑾瑜,反正一般情况下基本是等不到苏瑾瑜自己开口聊什么的,想要和她谈笑风生的话就得自己学会找话题。
不过这个时候,一旁的老大叔却先开口说话了。
“看到你们两个姑娘,我就想起了我家姑娘,她没走之前也和你们一样。”
这句话传到了黄梓宸耳中,她先是愣了愣,片刻后着急的问道:“老段,你女儿怎么了?不是攒够手术用的钱了吗?”
老段叹气着摇着头。
“钱是够了,可是太晚了,她在手术的时候病发...没撑过去。”
“怎么会.......”
苏瑾瑜看着黄梓宸仅仅握着的手,那只手颤抖着,她的眉头也是紧皱。
“太晚了,医生早已经说过,孩子的病要早些做手术,可是我却迟迟没有挣够手术的钱,我以为稍微晚一些没事的,稍微晚一点,只要最后做了手术,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我每天回到家的时候,阿琳都会笑呵呵的来接我,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只希望老天能多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凑齐这二十万,只要有这二十万就可以救阿琳了。”
老段扶着额头,长长的叹气出声,颤抖的手从那件已经有些破烂的工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从里边挤出了一支烟,咬在嘴里,又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大口浑浊的烟草气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是当一切浑浊从嘴里缓缓吐出来,视线被白烟迷乱的那一刻,万千思绪又会从脑海深处冒出来,伴随着些微的晕眩感,在心里痛得更为深沉。
“阿琳是笑着走的,她在忍住病痛的时候也是笑着的,她从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任何埋怨的话,她没有过任何的痛苦。”
“医生说,她走之前最后的一句话是对不起,她说对不起我,不能一直陪着我了,把我一个人仍在了这边,可是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啊......”
“老段......”
黄梓宸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大叔那张本就已经十分沧桑的脸,此刻尤显得更为沧桑了起来。
但他还是佯装镇定的笑了笑,将只抽了一半不到的烟熄灭了。
他笑着道:“都过去了,说太多也没用,酱汁多涂一些是吧?”
“嗯......”
黄梓宸的目光一直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心里却一点儿都不好受。
那之后在回家的路上,黄梓宸和苏瑾瑜说了一件事。
那个叫做阿琳的女孩,过去曾是她的同桌,在小学的时候,虽然她们同班的时间只有一个学期。
阿琳天生就患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遗传了她的母亲,母亲在她出生的那天就已经去世了,这个男人背负着巨大的痛苦与压力将女儿抚养长大,女儿也很争气,在学校的成绩很好,用各种奖学金抵掉了学杂费用,父女二人过去的生活虽然很苦,但却是快乐的。
阿琳的病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开始加剧,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没办法正常的来学校了,这个男人十几年来一直担心着的问题如今再度来到了他的眼前,他瞬间背负了巨大的压力。
直到他开始明白了自己该为孩子付出什么,直到他明白了身为一个父亲该有着怎样的担当,他放弃了自己的所有爱好,努力的为孩子挣钱,好不容易筹够了手术所需要用到的钱。
可是一切为时已晚,孩子微笑着和天使一起离开了这个充满了悲伤的世界。
她的一切都是悲伤的,绝望的,可是她在这样的世界,在这样的生活中流露的笑容却依旧如此的温婉动人。
仿佛对她而言,一切都还有希望,亦或者能和家人在一起,她始终都是满足的。
晚风从黄梓宸的身前迎面吹来,唤起了她鼻尖难以隐忍的酸楚,将她落下的话语吹了很远。
将她眼角自那之后极少流淌的泪水,留在了炽热的大地之上。
......
那之后夜晚降临,一天的工作生活也将告一段落。
就算是一段旅程,到了这个时间点也会面临一个短暂的结束。
可是在黑暗笼罩下的世界,却有许多东西悄然降临,将目光对准了在黑夜中内心难以平静的凡人。
老段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半了,那之后他尝试着将车推到了闹市区看看能不能多赚一些,可是街上的客人就和晚风一样冷漠,一晚上也挣不了几个钱,所幸早早回来了。
长叹了一口气,他将懒得清洗的油锅和车一起放在了屋子前的那一间用木头搭建而成的小屋子里,进屋之前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包已经被揉得只剩褶皱的软壳烟,只是从烟盒里再挤不出香烟来,他这才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门后的世界和外边的世界一样漆黑,如今已经再没人帮他点亮家里的灯了。
可是黑暗中,却有一道幽光亮起,在男人愕然的瞳孔中不断放大,变成了一个女孩的样子。
女孩对他甜甜的笑着,张开了双臂。
光芒照亮了老段以及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如同渴望光明的飞蛾一般,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向了女孩。
和女孩拥抱在了一起。
那个时候,女孩甜甜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爸爸,我好想你。”
“阿琳......”
小屋中渐渐传出男人的哭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很快随着光芒一同消失,屋子里又再安静了下来。
屋外呼呼的冷风中,混杂着粘稠的液体不断流动的声音。
还有尖锐之物刺穿肉体的声音。
......
原本安静的公寓房间,却被苏瑾瑜嘴里痛苦的呻吟声打破了宁静。
听到厕所外边传来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以及苏瑾瑜的声音之后,方才洗完澡的黄梓宸急忙推开了房间的门冲了出来,将她从地上扶起,焦急的询问道:“苏苏你怎么了?”
苏瑾瑜却没法回答她,她的脑袋忽然像是即将炸裂开来一般,痛得难以呼吸。
在剧烈的疼痛中,幻觉也出现在了她黯淡下来的视线之中。
幻觉中,一个漆黑的身影在城市某处的高空之上......
苏瑾瑜支撑着身子的右手忽然紧握,在黄梓宸的目光中,银白色的变身器伴随着光芒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颤抖的右手一点点将其紧握。
为什么她不愿接受体内的这股力量,是因为太痛苦了吗?
这个问题忽然出现在了黄梓宸的脑海中,可是不待得她去思考什么,身前的女孩便颤抖着站起了身。
变身器上闪烁的光芒渐渐变得平缓,紧紧的被她握在手中。
“凶兽来了......”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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